《二十二》投资人谈匠人精神 张香永：说再多不如做

　　
　　电影《二十二》拍摄花絮（金天地影视）

　　2017年被赋予了很多标签，比如“内容付费时代”“大文娱元年”“IP大年”等等。从这些词义繁复的标签中，人们就能感受到当下文娱市场的火爆，尤其是影视行业。而影视行业“作品百花齐发、质量参差不齐”的行业状态让人担忧也让人迷茫。在这种情况下，电影《战狼2 》与纪录片《二十二》以好口碑拿下了优异的票房成绩，似乎为困顿的行业人指出了一条渐趋明朗之路，也让观众看到了优质内容时代即将到来的曙光。因此，采访《二十二》投资方金天地影视总经理张香永，除了带着对《二十二》关注之外，也想请他以优质内容推手的身份为人们回答有关影视内容的种种疑问。然而张香永却给出了最朴素的方法论：说再多，不如做。

　　如何看待《二十二》带来的意外反响：

　　年轻观众比我们想象得要成熟

　　作为一部反映“慰安妇”现在生活状态的纪录片，《二十二》收获的成功让太多人意外。日本侵华期间，日军强征中国妇女为“慰安妇”，这些生于上世纪20年代的中国妇女而今都已是耄耋之年，正因为如此，自2014年开始拍摄的《二十二》剧组也在和时间赛跑。尽管《二十二》的拍摄有着如此巨大的困难，尽管这部纪录片处处暗示着人们它的重大意义，但囿于中国电影市场现状，大部分人当初对《二十二》的票房成绩是不报期待的。

　　这也是《二十二》的投资方金天地影视让人敬佩之处——在无人看好时投资了这部电影。近期有关金天地影视的新闻资讯，都会着重强调金天地影视投资《二十二》的“义举”。然而在采访金天地影视总经理张香永时，这位有着18部电视剧制作、发行经验的业内著名制片人的回应却很简单：“这个事儿，我们遇到了，就必须去做。（项目）亏了就亏了，我们也承担得起。《二十二》和别的事情不一样，因为这些老人正在离去。”

　　

　　除了票房突破1.6亿、成为中国首部票房过亿的纪录片，《二十二》还有一项隐形成就——以纪录片的身份在社交网站上引起年轻观众的现象级讨论。现在在微博上搜索《二十二》还是能看到很多很感性的好评，这些好评来自网络文化的资深拥护者，但这一人群此前被认为并不会支持纪录片。在回答如何看待年轻人如此支持《二十二》的相关问题时，张香永表示自己也很意外：“三年来，没有掌声、没有鲜花，我们和导演就一心一意地做这件事。别说能够引起年轻观众的热烈讨论，这部纪录片能上院线，都是我没有想到的。”张香永称自己的女儿就是90后，在这部电影上映后，女儿和她的朋友们一起去观影，这已经让他很意外。更让张香永意外的是，这部电影对年轻人的触动和年轻观众反馈出来的颇具深度的观后评价。

　　“也许我们真的低估了他们，这些年轻观众比我们想象得要成熟。”张香永如是说。

　　《二十二》如此受欢迎，按照现在的市场规律，复制其制作原理再次打造爆款是一般情况下的不二选择。但张香永表示金天地影视不会这么做，因为《二十二》难能可贵之处就在于电影所纪录的，也是正在消亡的——素材无法复制，情怀也无法复制。对于“纪录片的春天是否已经到来”这种自带兴奋感的问题，张香永表现得很冷静：“《二十二》的成功是多方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仅凭这一部电影的成绩来推断纪录片市场的状态是不客观的。但我能却确定的是，大环境在变好。”

　　如何看待创作态度：

　　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做到极致

　　“匠人精神”是中国观众近年来对于一部影视作品的最高评价，作为收获极高口碑的《二十二》自然也被称为匠心之作。但似乎“匠人精神”和商业效益已成为相对立的词语，对此，张香永有不同看法。

　　在人们的固有印象中，影视作品中的匠心之作因为不涉及吸睛元素、“不那么商业”，自然也就不会有太好的收益，没有收益的项目就不会引来投资，这就形成了“匠心之作无人问津”的死循环。张香永对此表现出了不同的看法：“匠人精神和投资收益未必就是冲突的。做一件事情只想着收益，和做一件事情只考虑‘匠心’而不计成本地投入，这是两种很极端的情况。而一般会出现的真实情况是，制作人及导演会先考虑自己能够支配的资源，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把作品做到极致——我认为这是匠人精神。”

　　张香永表示，作为专业的投资人、制作人，要精确地预估到项目的创作成本、创作周期、创作困难等等，全面分析这些因素之后，是不会出现“一心追求匠心而不考虑投入成本”的状况的，这样做也是对投资客户的负责。但众所周知的是，《二十二》在拍摄期间的投入成本是在不断增加的，面对这个问题，张香永只是笑笑说，《二十二》很重要。

　　

　　对于已然被人们神话的“匠人精神”，张香永在解读它的时候也很平常心：“不就是指创作者要有一个精益求精、不掺杂念的创作态度么，但这不是必须的嘛？”张香永表示，金天地影视的创作态度就是如此，“不能什么事都只想着经济效益，先想想能不能把这个事情平心静气、善始善终地做完，能不能交给观众一个完整的、令人满意的作品。能，就去做。”

　　张香永指出，《二十二》成功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导演郭柯是按照纪录片的方式去拍摄，而不是市场上很流行的“以故事片的方式去拍纪录片”。纪录片有其独特的魅力与意义，但拍摄难度也令人望而却步。正是因为《二十二》的主创团队在已有的条件下将事情做到极致，没有绕过拍摄困难另寻捷径，才会将《二十二》以货真价实的纪录片状态呈现给观众，才能收获现在的成绩。

　　如何看待内容时代：

　　《浮华背后》《归鸿》有态度

　　“IP热”是影视行业近年来绕不过去的一个话题，远的不提，即便是为近期华语电影市场带来话题的《大鱼海棠》《战狼2》《二十二》，似乎也和IP多多少少有一些关系。在问及IP话题时，张香永说道：“所谓IP就是一个好故事或者一个能引起共鸣的话题，因此IP能够先声夺人、能够在项目筹备前期为影视作品带来一个流量可观的受众群。IP的功能，仅此而已。但现在市场上已经有了一种‘非IP不可’的态势。这个状态是比较盲目的，因此在未来2-3年中也会被实践证明是不可取的。”

　　内容为王的时代，原创影视剧本还是翻拍著名IP，似乎都成为了让人纠结的问题。对此张香永表示，观众最终看到的是影视作品，而影视作品是IP小说或者原创剧本通过影视工业手段最终呈现出来的，最终呈现出来的这个结果是好的，观众就会认可，与IP、原创这些因素无关。比如金天地影视在整个行业还没有大范围接触IP的时候就翻拍了当时的IP作品《浮华背后》与《白银谷》。让两部作品获得好评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原小说的成功，更是因为众多优秀演员的精彩表演与整个制作团队的倾力打造。

　　

　　在一众IP小说纷纷被翻拍成影视作品的现在，业内外还有另外一种担忧——当IP小说都被翻拍完毕之后，还去翻拍什么呢？对于这种情况，张香永认为平台——传统电视平台及各大网络平台——应该支持原创，带动一种积极向上的创作氛围，让剧本回归原创状态。“不然现在大家都在翻拍，都按照一种套路制作电视剧，久了，观众会腻，创作氛围也会变得死气沉沉，那个时候怎么办呢？”

　　而由金天地影视出品、已经完成拍摄、正处于后期制作阶段的电视剧《归鸿》似乎就是一种解决方案。该剧以1949年建国前后为时代背景，讲述了当时中国的两大航空公司因对***腐朽的民国政府失望透顶而于香港起义、驾驶十二架飞机并载着两航高管飞回北京的故事。其故事格局宏大、架构巧妙，处于大时代变迁下的每个人物都熠熠生辉，这样的影视作品势必会受到观众的喜爱，但它是否来自于大IP的改编，想必观众并不关心。

　　在采访快要结束的时候，问及金天地影视未来的规划，张香永表示不会在“量”上追求什么，但会让作品保持在一定的水准上。再问得具体些，张香永含蓄地回答，希望大家多关注金天地影视，“不说了，看我们做吧。”

　　纪录片《二十二》已于去年参加了釜山电影节，据悉，接下来《二十二》将于海外上映并参加其他知名电影节。希望《二十二》能走得更远，留下的相关讨论持续更久，带给我们的思考更多、更深。